【龙獒ABO】一纸婚约 Episode5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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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pisode58
王皓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醒过来的。
彼时陈玘正抬了一盆可爱的多肉往病房里走，他习惯性地看向病床，目光便直直地落进了一双清澈温柔的眼睛。
哗啦一声巨响，陶瓷花盆被陈玘失手摔在了地上。黑黑的泥土和细碎的小石子撒了一地，有些脆弱的多肉也被摔掉了叶瓣。
王皓还动不了，他朝陈玘眨了眨眼睛，微笑起来。
陈玘愣在原地，整个人都在颤抖。他往前迈了两步，脚下虚软得不行。他揪住自己的头发，慢慢蹲了下去。这个已过而立的男人就这么蹲在那儿，咧着嘴，无声地哭泣着。
“哭…哭的，难看…死了…”王皓勉力张开嘴，调动许久未用的舌头，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话。他的声音嘶哑，说出来的话也模糊难辨，但这声音在陈玘听来却不啻为天籁。
陈玘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，他想给王皓一个微笑，但整张脸却根本不听使唤。他的嘴唇绷成了一条线，唇角却要往上扬，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，眉头紧紧蹙着一起，平时那帅气模样简直一分都不剩了。
王皓放在床边的手微微抬了抬，朝陈玘做了一个“过来”的动作。陈玘腿软得站不起来，索性撑着地面，半蹲半跪地膝行到了王皓床前。他颤抖着伸出手去，小心翼翼地抚上王皓消瘦的面颊，指尖摩挲着那略显干燥的皮肤，目光死死盯着刚刚清醒的爱人，连一秒都舍不得移开。
王皓实在说不出话，便只能朝陈玘眨眼，嘴巴无声地张合着，似乎在说“傻瓜。”
“醒了就好，醒了就好。”陈玘喃喃着，将脸埋在了王皓身边的床单上，哭得像个孩子。
王皓勉力抬起左手，轻轻覆在了陈玘汗湿的脑后。
*****
“真的吗？”接到陈玘的电话，马龙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。他忍不住哽咽起来。“这真是…真是太好了。玘哥，恭喜你。”
“是我该谢谢你，龙仔。”陈玘真诚地道谢。“谢谢你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照顾皓子，也谢谢你那么认真地抚养乐乐。”
“啊，对，乐乐…”马龙心里忽然有点难受。“乐乐也该和你们团聚了。”
陈玘的声音有点怅然：“这孩子，恐怕早就忘了我们了吧，我这做爸爸的，几乎没有尽过一点父亲的责任，我…”
“玘哥你别这样。”马龙打断了他，“这种事情，谁都不愿意它发生的，你不要有任何自责。乐乐他是你们的孩子啊，血浓于水，他肯定会记得你们的。而且…孩子还小呢，和你们待上一段时间，自然就亲了。”
“龙仔，那…那我过几天就去接乐乐，你看行吗？”
马龙攥紧了那只放在桌面上的手，声音平静又温和：“当然。”
*****
自从请了家教之后，张继科忽然觉得自己的时间空闲下来了许多。
家教讲得快，又有针对性，效率比以前上课高多了，他现在只用每天上三到四小时的课，其余时间就可以自由支配了。
他不愿意出门，所以除了看书、做作业，就是举着ipad看视频。
这天张继科正窝在沙发里看《我是歌手》，他的手机突然响了。
看到屏幕上“妈妈”两个字，张继科忽然发现，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张家了。他有些心虚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按下了通话键。
“妈？怎么了？”
“啊，龙龙啊。”电话那头的徐溪莺似乎是在发愣，连电话接通了都没有发现。
“嗯，妈你…有什么事吗？”
徐溪莺沉默了一下，带着点笑意说：“没事，没什么的…妈妈就是想你了，想听听你的声音。”
张继科瘪瘪嘴，有些埋怨自己。“对不起，最近都没有来看你，当时母亲出院，我也没去…姐让我不要去，我就…嗯…”
“妈妈知道，是妈妈不让你来的。”徐溪莺安慰道。“宝贝最近怎么样啊？身体还好吗？”
张继科愣了下，有些心虚地回答道：“都蛮好啊…嗯，就那样呗。我最近，学习有点忙，都没有回家，妈妈你没生气吧？”
“妈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…”徐溪莺喃喃道。“只要你好，就好啊。”
“妈你怎么样啊？最近有没有去哪里玩？天气又要热起来了，你今年还去北海道吗？”张继科按着视频的进度条，拖来拖去的。
“妈妈…今年可能去不了，有其他事情。”
“哦…”
两人一时陷入沉默。
张继科无意识地揪着衣服下摆，张了张口，想要说点什么，脑海里却空空的。
还是徐溪莺先打破了沉默：“龙龙啊，那个…妈妈有点事情要问你。”
“嗯，你说。”
“妈妈明天…或者后天吧，要办点事情。你能来陪陪妈妈吗？”徐溪莺的声音里带了点期待。
张继科捏着手机的手一紧，他偏头看了看窗户——窗户外是碧蓝的天空，还有棉花似的白云。这么美丽的景色却激不起张继科一点兴致，他更深地往沙发里缩了缩，没有说话。
“龙龙…？”
“那个…妈，我…我最近，比较忙，要考试…”张继科咬着唇。“学校那边走不开，不能…不能请假的。过一段时间可以吗？过几天…过几天我来陪你。那个，你那边是什么事啊？要紧吗？或者我和马龙说，让他找人来帮你吧…”
“啊…”徐溪莺有些慌张。“没事的，不是什么大事。你忙，就算了吧。妈妈一个人，也可以的。”
“妈妈对不起，”张继科闷闷地说。“我…对不起，不能陪你。”
“没事，没事，龙龙你…你好好地生活、学习就行。”似乎信号不太好，张继科总觉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缥缈。“妈妈这边…没什么大事。就只是，想你了，想看看你。”
“我也想你。”
徐溪莺似乎笑了笑，她的声音很温柔：“宝贝，妈妈爱你，妈妈一直很爱你，虽然…虽然很多事情，妈妈都…没有做好。但…但我是想保护好你的。我想让你一辈子幸福，快乐。妈妈啊，总是很懦弱、很胆小，因为这样，让你和宁宁受了很多委屈。妈妈远远没有你们勇敢，但是啊…以后，妈妈想向你们学习，变得坚强一些，勇敢一些。龙龙能把你的勇气分给妈妈吗？”
张继科“嗯”了一声，鼻子酸酸的：“妈妈你很棒的……”
“龙龙就会哄妈妈开心。”徐溪莺在电话那头吸了吸鼻子，有些哽咽。
“妈妈，我爱你。”眼泪从张继科的眼睛里滚落下来，他胡乱擦了一下，嘴角扬得高高的。
“我也爱你。龙龙，妈妈永远爱你。”徐溪莺叹了口气。“看我，又把你弄哭了。”
“妈…”
“好了好了，你该午睡了，妈妈挂电话了。”徐溪莺提高声音，催促道。
“那我改天再给你打电话，妈妈拜拜。”
“嗯，宝贝再见。”徐溪莺温柔地回道，“过几天妈妈来找你。”
听着电话那头挂断的忙音，徐溪莺垂着头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，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。
救护车的从她身边呼啸而过，尖利的鸣叫刺得人耳朵发痛。徐溪莺看了看不远处的住院大楼，抓紧手上的提包，一步一步走了过去。
“您好，请问您需要帮助吗？”私立医院的医护人员态度总是很好的，问询台护士的声音又轻又温柔，但这柔声细语却让徐溪莺从心底里泛出一丝恐惧。
她看了看面容和蔼的护士，张了张口，却没发出声音。
“女士？”护士眼神探究。
徐溪莺攥紧包带，勉强地笑了笑：“我要做个手术…标记祛除手术。”
“好的，我知道了。请问您结婚了吗？您的伴侣同意您做这个手术吗？有家属陪同吗？”护士按照章程询问道。
徐溪莺摇摇头：“我和李医生已经约好了，由他给我手术。这些问题…我都和他说过了，你不用再问一遍了。”
见状，护士便识趣地不再询问。其实悄悄来做手术的Omega她见过不少，作为一家私立医院，他们并不会真的对病人追根究底——只要钱给够了，你愿意做手术，那就做呗。
“那您跟我来吧，李医生今天刚好上班，我先带您去他那儿，然后给您安排病房”护士露出一点得体的笑意。“快的话，明后天就能手术了。”
“好的…麻烦你了。”徐溪莺抓着包，跟着护士往走廊深处走去。
幽深的阴影渐渐吞没了她消瘦的背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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