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龙獒ABO】一纸婚约 Episode1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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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pisode107
察觉到手上轻微的触碰，趴在床边睡着的马龙猛地睁开眼睛，支起身子朝床头望去。
“醒了？”他看着张继科带着点茫然的眼神，心中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。
张继科眨了眨眼睛，声音有些虚：“这是什么地方？”
不知道是不是起得太急，马龙觉得自己心口一阵阵地紧缩着，像是连带着气管都痉挛住了，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他站起身坐在了床边上，伸手摸了摸张继科的发顶，轻声说：“阿科乖，别怕，我们在医院呢。”
“医院？”张继科半阖着眼睛，看上去还是不大好。“怎么来医院了…我怎么了吗？”
马龙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紧紧抠住了床边，他温和地笑了笑，凑过去亲亲张继科的脸：“那地方太冷了，你被关得有点久，所以有点失温。”
张继科愣愣地“啊”了一声，点点头：“对…我被锁在…锁在一个房间里了，里面很冷也很黑。进门之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，我往前走，好像是有台阶…然后我就摔下去了，摔得很疼…我有点害怕，就摸着找了个角落窝着了。好像也没有过很久吧…似乎是，似乎我睡了一觉，你就来了。”
马龙听着他平静的叙述，只觉得心都要碎了，他垂下头，紧紧闭着眼睛，生生把那酸涩的泪意逼了回去。
张继科伸出软软的小手，握住了马龙有些冰凉的手掌：“你别难过啊，我没事的。”
马龙吸了吸鼻子，抬起头来，他勉力扬起嘴角，很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“马龙…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？我不喜欢医院…”张继科陷在松软的床褥里，整个人看起来瘦得有些可怜。
“宝贝，忍一忍啊，我们要再观察一天，没有事情就可以回家了。你乖乖的，好不好？”马龙把张继科的手捧在手心里搓了搓，细声细气地哄着。
张继科皱起眉头，有些不高兴：“我没有事啊！为什么要待在这里啊？我难受…我要回家…”
马龙听见张继科声音里的哭腔，马上就慌了，他手忙脚乱地俯下身去，把人抱在怀里，小心翼翼的释放出一点信息素，安抚着崩溃的Omega。
张继科趴在马龙怀里，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。他揪着马龙的衣襟，抽噎着说：“马龙…马龙，我这是怎么了啊？我心里面感觉好难受…我，我明明没有事啊，可是我真的…我明明不想哭的…我就觉得心里面特别空落落的，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一样。”
马龙紧紧抱着他，没有出声，但张继科感觉到了他周身那细微的颤抖。张继科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马龙紧绷的背上，试探着问：“马龙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？”
“没有，什么都没有。”马龙的声音很平稳，他放开张继科，认真地直视着他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说。“阿科，你别担心，你现在很好，很安全。什么事都没有，你相信我，好吗？”
张继科乖乖地点了点头：“你也不要难过，我…我也没有事的。”
马龙笑着点点头，把张继科的手塞回到被子里，然后掖了掖被角。
“那阿科再睡一会儿好不好？我去给你弄吃的。”马龙像哄小孩儿一样，一下一下地轻轻地抚摸着张继科的额头。
张继科往被子里缩了缩，小声地“嗯”了一下，然后闭上了眼睛。
马龙就这么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爱人，冬日清晨冰冷的阳光投了进来，将他的背影勾勒得分外孤独。
*****
“哥…”许昕站在病房外，看见马龙出来，连忙迎了上去。“醒了吗？”
马龙点点头，重重叹了口气。
“情况怎么样？要医生现在进去检查吗？”
昨晚马龙发现张继科的异样后就直接联系了许昕，把人送到了许氏旗下这家本市最好的私立医院。
马龙摆了摆手，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坐下，神色疲惫：“他睡着了，等会儿再说吧，让他睡会儿，他…他太累了。”
许昕抬手拍了拍马龙的肩膀，没说话。
“大昕，这里可以抽烟吗？”
许昕看着马龙发红的眼眶和惨白的脸色，在心里默默叹了句“造孽”。他点点头，主动掏出了打火机。
马龙点上烟，却也不抽，只看着那一点红芒发愣。等到烟都烧到一半儿时，他才像是猛然回了神，指尖一抖，那些烟灰簌簌而落，有些像窗外纷飞的雪。
“结果都出来了吗？他没事吧？”马龙猛吸了一口烟，闷声闷气地问。
许昕点点头：“失血有点多，但昨天已经及时输了血，养几天应该就没大碍了。”
“我看你们昨天给他做B超…那个…”马龙问到一半儿，却怎么也开不了口。
许昕斟酌着说：“那是为了防止有没流干净的…胚胎残留在体内，所以要检查一下。”
“没事吧？都…都没有了…没有了吧？”
许昕竭力稳住了声音，他低声说：“才怀上没多久…太小了，都还没有完全着床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，所以…没保住。”
“他从楼梯上摔下去了。”马龙盯着对面的墙，机械般地开合着嘴巴。
“啊？”许昕有些不敢置信。
“我爸把他关在别馆边上那个仓库的地下室里，我以前也总是在那儿被关禁闭。他们应该是把他推进去之后就关了门…他哪里知道会有那样长的一段楼梯呢？”马龙喃喃着。“那里那么冷，又那么黑，他摔倒之后该有多痛…多害怕啊…”
许昕握着拳堵住了嘴，马龙语气中的那些密密匝匝的情绪让周遭的空气都凝滞了，实在压得人透不过气来。
“昕子…都怪我…”马龙摇了摇头，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。
许昕一惊，想要阻止他，却被马龙眼里那深不见底的沉痛定住了。
“我明明知道会有危险，我还是心软放他出去了，我答应他，却又不能保护好他。我真无能啊！我是他的丈夫啊，是…是我们孩子的父亲，可我…你看看，我做了些什么？”马龙揪着自己的头发，痛苦地低下了头去。
许昕看见深色的地板上溅开了小小的水珠。他只觉得嗓子涩得很，一句话都挤不出来。但看着马龙这样的难过，他只能咬着牙，慢慢地往外憋几句安慰的话语。
“哥，你别这么想。才怀上的时候本来就是危险期…而且嫂子他身体状况也不好，孩子算是先天不足…其实，本来就不大留得住。这跟你没有关系。孩子…孩子他可能…可能现在还不是时候，你们和孩子的缘分还没到。这…”
马龙摇摇头：“他那么瘦，那么虚弱…他已经不开心很久了。我一直在逼他，逼他做选择，逼他吃药。他还那么小，吃那种药，肯定不好啊…都是我的错啊，凶手是我啊！”
许昕知道马龙要是犯起拧来会把自己逼到怎样的地步，他有些慌乱地补充道：“他吃的那种药对身体没有副作用，不是因为这个。哥…你和嫂子还年轻呢，孩子很快还会有的。”
马龙抬起头来，看着许昕焦急的脸，忽地笑了：“昕子，你知道吗？不会有了，阿科不会原谅我了。”
许昕把马龙的神情看在眼里，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寒，他按着马龙的肩膀，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：“张继科他不知道，他不知道自己怀过孕，也不知道孩子没有了。马龙！你听见了没有！他不知道！你瞒好了，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。这件事情对你们不会有任何影响！”
“他不知道…对，他不知道…”马龙茫然地眨了眨眼睛，心底竟升起一点劫后余生般的恍惚和庆幸。“他不知道，就不用难过…阿科那么喜欢孩子，如果被他知道孩子没有了，那他一生都不会原谅我了。我不能失去他，我绝对、绝对不可以失去他。”
许昕看着马龙眼中那近乎偏执的一点亮光，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